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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近30天反复修改,一幅极富创意、名为《老鼠娶亲》的剪纸作品终于在铁岭县大甸子镇当铺屯村农民的手中完成。一个月前,铁岭市邮政局工作人员专程来到这个村,称鼠年将至,他们将制作一套以“鼠”为主题的明信片,面向全国发行,为了充分体现民族特色,贺卡图案设计为剪纸作品,所以,他们希望当铺屯村的剪纸艺人们能够帮助完成。前几天,当农民代表艾玉芹把《老鼠娶亲》摆在邮局领导面前时,赢得了一片赞赏之声,不日,这套明信片将正式发行。得知这一消息,铁岭民间艺术家协会秘书长孙金英也异常兴奋,“农民作品走上贺卡,这在铁岭是前所未有的,既是铁岭民间艺术的骄傲,也是当铺屯这个‘剪纸村’的荣耀。”
与此同时,一套由“剪纸五福娃”组成的精美奥运纪念册也在当铺屯村设计完成,村干部说,现在就已经陆续有人来买了,他们的目的是要抓住北京奥运会这一机遇,如果明年大卖,“当铺屯剪纸”又能让农民们实实在在地赚上一笔。 艾玉芹 眼下,辽北农民秋收已经接近尾声,又一个“农闲”来临,但当铺屯村的妇女们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三个饱儿一个倒儿地“猫冬”了。10月13日,各家吃过早饭,收拾完碗筷后,家庭主妇们就拿着剪刀,三三两两来到村部文化活动室,不到8点钟,可容纳数十人的屋子里便座无虚席。一位六旬老人早已经在这里等待了,人到齐了,她开始“上课”,面对面讲解,手把手传授。这位老人名叫艾玉芹。当铺屯因剪纸而名声在外,她功不可没。 艾玉芹四五岁就开始和母亲学习剪纸,“也没啥目的,就是稀罕这玩意儿,从最简单的学,之后自己一点点琢磨,就越来越熟练了。”几十年过去了,作为一种爱好,艾玉芹至今从未间断过,只要有工夫,就是剪啊剪,每年创作作品数千幅,当铺屯村几乎每家每户都贴着她剪出来的各种图案。这几年,她的剪纸逐渐被外界所发现,多次被市县评为群众性文艺工作先进个人,三米长卷《金陵十二钗》更曾在省首届吉祥工艺品展上获奖,去年,其12幅作品被铁岭市博物馆收藏,今年又被评为辽宁省优秀民间艺人。 剪纸,对于艾玉芹来说,已经是个信手拈来的手艺,“身边的东西,只要看一眼就能剪出来。”很多人给她出难题,要求现场剪这个剪那个,但最后都被她的绝活儿“震”住了。这位深居大山之中的60岁的农家妇女,如今已经名声在外。在铁岭谈剪纸必提艾玉芹,她的作品十余次在全国各地参展,有多幅作品被国际友人珍藏。 传承 这几年,集各种荣誉于一身的艾玉芹并没有因太多的奖励而过于高兴,相反,她愈来愈被一种强烈的责任感压得喘不过气来:如何把剪纸传下去呢?她想要的不是自己“一枝独秀”,而是“遍地开花”。 艾玉芹的年龄越来越大了,眼睛看东西不再像以前那样真亮儿,手也不如年轻时利索了。这时,她忽然想到,一旦真有自己剪不动的那天,剪纸是不是就在当铺屯村消失呢?全村几百户人家,除了她,没一个人会。 “早些年,哪家媳妇都能动动剪子,不一定有多高水平,但至少很多基本的东西,像挂笺儿啊,喜字啊,窗花啊,那是必会的,逢年过节,嫁娶得子,买点红纸,坐在热炕上,剪出来贴到窗上、门框上,还有猪圈、鸡圈、苞米仓子,既好看,又图个喜庆吉祥,借此企望来年有个好收成。没人故意去学,但却能辈辈儿不断地传下来。”艾玉芹说现在不同了,虽然是农村,但人们也不太在意那些东西了,有的人家过年门上甚至连对子都见不着,大家都晓得,能不能赚到钱,与此其实无关,即使想贴,也不用自己剪,大集上有的是几元钱买好几个,虽然那些都是机器刻出来的,但对于人们来说是没有区别的,“这样,剪纸也就没啥人学了,艺人越来越少,不是自吹,像我这样的,别说我们这儿十里八村,全铁岭市也找不出几个来。” 艾玉芹在电视里也经常能看到类似的事儿,总有这样沉重的话题,说是很多民间艺术都因为后继无人而濒临失传了。于是,艾玉芹就更加焦虑,她倒没上升到什么抢救这门传统民间艺术的高度,就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,失传实在是太可惜。 早在四五年前,艾玉芹就努力过,看见谁都劝,来我家里吧,我教你们剪纸,你们不用买纸,我给你们,闲着也是闲着,可是人家都会摇摇头、摆摆手,学那东西有啥用?又不当饭吃。这种尴尬,艾玉芹是早就料到的,但她就是不甘心。 市场 乡亲们的“现实”,艾玉芹能理解,“我鼓捣一辈子了,也没靠剪纸赚着钱,家里日子依旧紧巴,还是年年靠那几亩地,自己的孩子都不学,还能指望人家感兴趣?”2005年,出现了转机,由于媒体的宣传加上有关部门的重视,艾玉芹的名字和剪纸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悉,那年,忽然有人找到她,居然是来自大连的一个生意人,他说,要订一万件剪纸作品。如果这买卖成了,艾玉芹能赚上一大笔,可惜的是,这人要求必须一个月内交货,她核计了一下,靠自己的力量,成天成宿干,也做不到。 虽然那次没有成功,艾玉芹却由此认识到,“噢,这玩意儿还能卖钱!”这令她信心倍增,以后她多次到市县文联,了解展会信息,不论沈阳还是铁岭,只要可以,她就带着自己的作品去参展,哪次都能卖出去一些。今年,艾玉芹就卖了将近一万元。 “剪纸原来比大苞米还值钱!”艾玉芹的事儿在村子里逐渐传扬开,艾玉芹也逢人就讲,以前让你们学,你们不干,那次一万件作品等于把钱揣到了兜里,就是人手儿不够,要是你们都会,咱大伙儿剪,活儿还能跑喽? 这样,附近的妇女们再也不用艾玉芹生拉硬拽,而是主动找到她,上至五六十岁的老人,下至大姑娘、小媳妇。艾玉芹承诺,只要有人学,不但免费,而且所用的一切材料都由她提供。越来越多的乡亲跟她学起了剪纸,逐渐地,艾玉芹的这个免费剪纸培训班名气越来越大,外村、外乡镇都有人慕名而来,现在,连营口、沈阳都有她的学生。艾玉芹的举动也受到了村、镇和市里的重视,村里将给她的培训班提供教学场所,当铺屯村小学和县里的鸡冠山乡中心小学也开设了剪纸课,艾玉芹成了义务剪纸教师。眼下,她的学生已经超过了100人。 艾玉芹说,现在经常有人专程到村里来买作品,但她觉得影响力和规模还是不够大,她的目标是使剪纸这项民间艺术真正成为村里的一大产业。几年来的努力,使艾玉芹明白了一个理儿,“民间艺术要想传承并发扬,还得靠‘市场’。” |